十一二歲的時候,我收集郵票的興趣漸濃。那時,時興集信銷票,由于國家每年發(fā)行的紀特郵票套數(shù)不多且面值多以4分和8分為主,而通信又是當時分處兩地的人們主要的溝通手段,因之,信銷票的收集遠比進入信息時代的今天容易。但是光靠自身的收集,一些大套票還是很難集齊,更不要說20分、22分的高值票了。這時,零零星星散布在上海灘街頭路邊的郵票攤起到了拾遺補闕的作用。平心而論,正是這些簡陋的郵票攤鋪,培育造就了今天上海灘一大批六十歲上下執(zhí)著的集郵愛好者。
那時,我家的南面和北面不足一里地各有一個郵票攤。北面的位于普安路桃源路口,攤主五十來歲,人稱“老季”。老季的郵冊鋪放在上下兩層的玻璃柜推車里,你只要手里攥著幾分錢,就可以讓他取出一本又一本的郵冊任意挑選。記憶中老季的推車前常常圍著些“紅領巾”,笑呵呵的老季似乎很樂意做孩子們的生意,除了不時地為你替換郵冊,還會耐心講解一些集郵知識。
那時真不知道老季怎么搞到這么多相同的郵票,讓你可以從中挑選最好的品相。記得面值4分和8分的信銷票,僅賣1分、2分。但是,那個年代,大多數(shù)小學生的口袋里是掏不出一個分幣的,我的“財源”就是將家人和鄰居家丟棄的藥水瓶拿去醫(yī)院退押瓶費,離家最近的曙光醫(yī)院就在普安路上,得到3分、5分的退瓶費,我便會奔向百米外的老季郵票攤……漸漸地,我集齊了好幾套大套郵票,如紀72《全運會》(16枚)、特35《人民公社》(12枚)、特38《金魚》(12枚)……這些郵票至今仍在我的集郵冊里,半個世紀過去了,它們默默地陪伴著我,時時給我?guī)韺和瘯r代的溫馨回憶。
那時候,沒有“盧工”、“云洲”那樣的大型郵票市場,也沒有雨后春筍般的少年郵局,我的集郵興趣就在這簡陋的郵票攤鋪中集聚、發(fā)散,以致歷經“文革”、上山下鄉(xiāng)、返城就業(yè)、舉家動遷而延續(xù)50年。
今天,集郵已成為我退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我常常思念兒童時代的郵票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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